“你是说柠檬红茶,还是那杯冰美式?”
“当然是冰美式了。”
故意旧事重提。
不过就是想戏弄我,看我发火罢了。
不知道又是哪里刺激到眼前这条吐着信子挑衅的毒蛇,还是尽量不理睬,尽快打发走为妙。
我果断拿过姜远修手里的信用卡刷完出单,到旁侧开了颗咖啡胶囊倒进杯子。
即便背对着,仍旧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在背脊处停留。
“那天打翻杯子的事情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用量杯接了水,冲倒进深咖色的液体中,而后拿起旁边的搅拌棒,用毫不在乎的态度和毫不在意的语气同姜远修说话。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我波澜不惊的反应,停了半分钟才想到了新的刁难话题,继续同我搭话道——
“哦对了,那天的馄饨味道一般,手艺自然是比不上我家的主厨,毕竟邢安经常会到我家吃饭,也很少外食。”
我搅咖啡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在纸杯里添了些许冰块,把调好的冰美式装进纸杯放在台子上,又拿了根未拆封的吸管出来。
“是么?”
我眯起眼睛笑起来,将刷完的信用卡递还给姜远修——
“那我还真是应该觉得荣幸,毕竟邢安从来没拒绝过和我一同外食。”
我话音刚落,对方眼里的戏谑立刻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也半僵着消散。
姜远修生了一双笑眼,因而这种人不笑的时候,才更为可怖。
自初面起就感受到的毫无缘由的敌意,在今日终于有了头绪。
踩中了。
对方的无法容忍的雷点。
姜远修盯着我,伸手抓起了面前的咖啡杯,沉下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我能从中看到十分明显的恨意。
又要旧事重演?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没有人愿意同疯子纠缠,但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店内监控前几天刚换了一批新的,清晰度自然不用说。
姜远修如果再敢抬手泼我,我敢保证他接下来也不会比我好过到哪里去。
“徐桐,我们走着瞧,看谁会在他身边更久。”
口中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撕碎了挤出来的。
姜远修说完便拿起我刚调好的冰美式,当着我的面扔进了店内的垃圾桶里,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
我垂眸看了一眼台上放着的未拆封的吸管,抬腕将其放回了原位。
一转身,便看见了营养师姐姐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我摆摆手,用眼神告知姐姐不用在意。而后夹紧了别在腰侧的黑色发夹。
比起同姜远修这种人纠缠不休,纠结不断,还不如想想中午吃点什么比较实际。
无端的恶意总归是避不开的。
就像是今天姜远修毫无征兆地找上门来一样。
我点了碗凉面,和店里的大家轮换着享用午餐,吃完面便重新投入了工作。
灼热的夏季直到太阳落山,店里新进的客人才逐渐减少,店里挂着的时钟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换班的时间到了。
我脱下店里的围裙,把发夹还给营养师姐姐,换好刚来时穿的那一身衣服和短裤,提着叠好的伞出了店门。
家里的盐水冰棒没有了。
买点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中心广场那边好像有人在放烟花,动静不小。
我提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盐水冰棒,走进人群里,仰头看了一场免费的五彩烟花秀。
很漂亮。
也很短暂。
不远处有很多年轻人在滑滑板和轮滑,也有老人在结伴散步,吉他的弹唱声从广场另一边微弱地传来。
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
旋律却异常柔和。
我坐在台阶上,拆了一支盐水冰棒,听完了模糊的整首曲子,望着眼前的各色人群发呆。
晚上的气温也不算凉爽,夜风弥久才拂过衣角,唯有手心的冰棒留有凉意。
我吃完了一整支冰棒,抬头看向今晚的夜空。
头顶只有两颗星星闪烁。
还是回去吧。
我刚想自台阶上起身,身侧便坐了一位夹着滑板的少女。
少女眨眨眼睛,指了指身侧夹着的滑板同我说话——
“有兴趣玩一下吗?”
倒是意料之外的对话。
“有,但我要回家了。”
我老实回答完毕,撑着膝盖从台阶上起身。
身侧夹着滑板的少女看了我一眼,视线从我手腕处提着的透明袋子上滑过。
心思一目了然。
“请你吃。”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支冰棒递给眼前的少女,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剪了寸头的少年踩住脚下的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