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清醒过来时,仍然手脚被捆绑着,大张着双腿躺在溪水旁。时间显然已经过了最少一天了,缠绕在身上的藤蔓被太阳晒干了水分,变得不在坚韧。阿龙用力挣扎了一下,听到了植物纤维断裂的声音。于是将手脚探出去,在石头上用力磨那被晒干的部分。
折腾了好半天,阿龙终于扯断了束缚,喘着气躺倒在地。用手摸了一把屁股,阿龙立刻又感受到了那灼烧和针扎的剧痛,发现后背和脚底已经不疼了,但菊花一片则痛到难以忍受。收回手,阿龙看到手上全是从菊花里淌出的白色腥臭液体,眼泪又忍不住滴了下来。
阿龙从不是个软弱的人,但这些日子来流过的眼泪怕是能赶上生命前十四年里流过的全部眼泪的量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马成是木代降临人间来惩罚自己的,那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强奸又算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如董萨们所说,蛇是天生淫邪的恶灵,总能招来各种邪秽;又或者如马成所说,自己这具身体,就是天生的罪孽,能让人产生扭曲的欲望。不然怎么解释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都能突然出现一个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即便明白自己现在身份有多低微,也不代表自己就没有廉耻心;即便自己身为男人已经被男人上了,也不代表自己就能接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上了自己。
菊花和小腹上的纹饰一直在灼热刺痛,一阵阵地不停歇。阿龙抹了一会儿眼泪,注意力就被疼痛拉了回来。持续的折磨让阿龙已经没法去想别的问题,甚至对胸口和阴茎的疼痛也麻木了。坐在水里往小腹上的纹饰上浇了会儿溪水,清凉的感觉多少镇了痛。又扯了几把五裂黄连,用脚上仅剩的布条当绷带做了个简易包扎,将捣碎成酱汁的药草敷在了小腹上。在附近的树上,阿龙采摘了一些大片的叶子和纤细的藤蔓。将藤蔓沿着纤维束拆成一条条丝线,又用箭头在大叶子上扎出小空,以丝作线将叶子穿联一起做成了一条可以包兜敷药的内裤。虽然有些害羞,但阿龙还是在溪水里仔细找了找,挑了一个光滑的长条形的石籽,抹上药草酱汁,轻轻塞进了剧痛的菊花之中。
简单的治疗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用,持续的疼痛折磨得阿龙浑身发软,但好歹可以咬着牙起身行动了。提着弓箭,屏住呼吸摸索回自杀树下,那条被射杀的金皮环蛇果然还被钉在那里。
收起死蛇,阿龙心惊胆战赶紧离开了那片树林。
在回寨子的一路上,阿龙都在留意有没有那人的痕迹,但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阿龙很肯定,现在只要让自己发现了那人,绝对不会给他说半句话的机会,必定是一箭穿心,还要砍下他的脑袋悬挂在树枝上让山猪野狗啃食。那人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绝不会放过他,怕是早就跑下山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吧。
在接到了回来的阿龙后,马成的心情极为复杂。
阿龙此时痛苦的表情与呻吟原本是马成最好的春药,但此时的马成竟然并没有起什么淫邪的心思兽性大发,反而是带着强烈的担忧开始了对少年的诊治。自从真正得到这个少年以来,这种多年未曾找到出口的欲望倾泻而出,将少年摧残得体无完肤后,欲望淡去而冷静下来的马成回首自己的行为,不由得后怕不已。
马成自认绝不是一个好人,但马成也并没有能毫不手软地作恶的心理素质,能一路毫不动摇地执行下这个计划,多半也是靠着在欲望的支配下精虫上脑才得以完成,想到这个计划中的种种纰漏与凶险,特别是差点真的在精虫上脑的逻辑下杀了岳,事情败露后的后果,让马成感谢起自己那残存不多的良心,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愧疚。
马成毫不在意自己和薙伊戈的肮脏交易让木日家丢了官种身份和寨子里的广大木牙姆阿缪重新变回了卑贱的奴隶,但深深清楚阿龙纯良本性以及堕落到如此境地的原因,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马成清楚真正罪恶的并非此刻被视为妖孽化身的阿龙,而是马成自己。这份微不足道的罪恶感当然不可能让马成放过阿龙,但享受着少年为自己带来的种种快感,在主奴关系的建立与深化中,像阿龙斯德哥尔摩式的依恋一般,马成也不可避免地愈发在意起这个少年。在马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渐渐建立起的联系和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愧疚感让马成的施虐由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摧毁欲渐渐转变,转向一种更加微妙的、复杂而扭曲的欲望。
马成在药箱里找了好久,才翻出来一些氯雷他定来。在山林里干活儿,抗组胺药物总是会准备一些的。看看药箱里剩下不多的东西,马成知道已经要到不得不下山补充一下的时候了。这趟上山已经有快一个月了,部队里再联系不到他,怕是要组织队伍来找了。万一找到这里来,这个木代的身份怕是要坐不稳了。
让阿龙喝下氯雷他定和镇痛的药,马成让少年撅起屁股露出发热剧痛的菊花仔细研究起来。马成从描述中已经非常确定所谓的自杀树就是金皮树,但之前一直听说那东西只生长在澳大利亚,看来着云南山谷果然是包藏万物的植物大宝箱。有记录是但凡被这树扎过,剧痛能持续十多年不消散,目前也没听说有什么可以治疗的药。
发现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