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沃依德掌心的血口和从她手掌边缘滴落的黑色血液。
松开惊诧地在自己和他的手掌来回转移着视线的宋律,沃依德简单为伤口做好处理并擦去她手上的血,展示地轻抚外星人只剩下掌纹、完好如初的左手手心:“这就是‘同律’,不可思议,是吧?不同的种族、不同能力的奏旋使用者能转移的伤情程度也会不同,我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如果是最擅长同律的贝里斯人,他们可以做的更多,转移承担疾病、致命伤,甚至有传闻说他们可以连自己寿命都分享给他人。”
稍作停顿,蓝色面纹的塔克里人对似乎已经想到什么移开视线拒绝和他对视的宋律轻轻说:“现在,塔赞希望你对娜塔阿兹做同样的事——希望你能对娜塔阿兹使用同律。”
惊惶地扭头看看枪口微抖的粉紫色面纹外星人,又看看这位用谐音低唱着悲伤曲调的蓝纹外星人,宋律张口结舌好一会才想到对应的外星语:“但-但是,这-这样,我,死,将会……?”
和忍不住爆出一声哀切不忍的双音的塔赞不同,泽拉修斯医疗官只是用他一如既往沉稳醇厚的谐音哼着温和的旋律,舒解着宋律的不安:“别担心,我会在之后尽量治疗你,这样或许你和娜塔都能活下来。”
“但……”
“你相信我,不是吗?更何况,”引着依旧迟疑不决的外星人瞥了一眼持枪的塔赞,沃依德喉骨震颤着可怜的咕咕声,“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们都会被塔赞开枪打死在这里。你不会希望这种事发生的,是不是?”
“是-是的!我会的!我会把你们都杀了——我是说,如果你不照做的话!你照做的话我就不会都开枪,我也不是那么凶残的——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很难办啊……”对上软绵绵星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塔赞努力想要让自己也快哭出来的谐音变得更强势更有说服力一些,但是她啪嗒啪嗒往下直掉的眼泪和呜呜的哀鸣终究软化了这位涉世未深的新星期塔克里人,他一直发抖的右手最终也不堪小小一把配枪和她的眼泪的重量掉了下来,“该死,光者宽恕我,我做不到。我不能……”
最后一缕蓝色的以太余旋缠上他的扳机,用一发枪声把刚看到希望想趁热打铁安抚塔赞的宋律吓回了沃依德怀里,只知道抱住他的脑袋发出闷声尖叫。而同样回抱住她的腰身的沃依德盯着也被这走火吓了一跳的技术兵,从外星人庇护的手臂间对他开口:“好好想清楚,塔赞。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在这里退缩有什么意义?”
“什-什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随船医疗官,塔赞大脑几乎陷入了空白,“但——你——什么?我不明白……?”
“拿稳你的枪,塔赞,你已经死罪难逃,但是娜塔还没有。”沃依德的两个副声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年轻塔克里人试图分辨他情绪的努力付诸东流,“好好想清楚:你要成为跟我一样的逃兵吗?”
注视着新星期的塔克里人在混乱中重新抬起他的枪,沃依德·泽拉修斯眯起眼睛,哄着怀里的外星人抬头回身面对塔赞的枪口:“我很遗憾,宋律,看来我们别无选择。我知道你很勇敢,你甚至愿意为了我们对来抓你的赫罗斯将军使用奏旋,现在,可以请你为我再用一次吗?”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同律。”满脸通红的外星人徒劳地摇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会的,你曾经对奎斯用过一次,尽管当时你可能不知道这就是‘同律’。”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最低浓度麻醉针剂,沃依德抱着宋律起身来到昏迷的娜塔阿兹的急救舱前,从背后牵着她无伤的左手放在塔克里女性连接着生命维持装置的胸口,“为我唱吧,宋律,我会给你一些药剂,我保证你不会感觉任何疼痛。”
金红色的以太旋流随着外星人的哼唱亮起,并被沃伊德的轻言细语引向娜塔阿兹胸口狰狞的伤口,在吟唱者和伤者之间快速穿梭交换着粒子。密切关注着宋律的状况即时调整着麻醉药剂的推入,把剂量控制在刚好能让对方感觉不到渐增的疼痛又能维持意识的程度,泽拉修斯医疗官在自己内置系统对奎斯信号返回的警告中滚了滚下声骨——这比他预计的要早太多了,他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
而桌上发出嗡嗡震动试图恢复全部机能的随船修克斯解答了他的疑惑,一定是它的意外上线向奎斯他们发出了修克斯异常行为警告。不过幸运的是,从娜塔阿兹变动的身体数据来看,宋律的同律能力和速度也远超他的预计,很快,她就会恢复到急救舱能修复的水平,然后……
视线放在声音愈来愈小、却还是乖乖跟着他的引导控制着以太进行同律的宋律身上,沃伊德·泽拉修斯将自己的下颌搭在她的肩膀,坚硬冰冷的面板紧贴着她的脸颊。哪怕娜塔阿兹的情况已经恢复稳定,他依旧将外星人相比起塔克里人来又软又小、毫无抵抗力的手压在突击兵的前胸骨板上,不断鼓励着她:“你做得非常好,继续唱。”
“if……youwalkaway,i……willfollow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