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池乔打车到蒋晓晨给的地址。到了之后才知道,是酒吧,但不是寻常的酒吧。消费才能进店,因为有男模进行舞蹈表演。当一排帅哥出场的时候,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鼓掌声——大多来自女人。接着,他们跟着音乐开始律动,时而撩起衣服下摆,露出腹肌。灯光不断变幻着,烘托出一种如梦如幻的迷离氛围。池乔惊呆了,都不好意思直视,拽了把蒋晓晨,“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啊?”“带你吃点好的。”蒋晓晨性子本就外向,大学之后更加玩得开,她喝了点酒,挥舞着手臂,一起打拍子,“就只是看而已,又没让你嫖。合法交易,放心。”见她表情仍有顾虑,蒋晓晨继续宽慰她:“好好珍惜你现在的时光啊。”音乐声震耳欲聋,池乔没听清:“珍惜什么?”蒋晓晨凑近她的耳朵,“我是说,等你火了,一举一动都有摄像头盯着,可没现在这么自由了。”话虽如此,但池乔还是没经历过这种场景。也没想过要来体验。画着浓妆,染着红发的年轻男人,几乎贴着她们跳舞,甚至还倒了两杯酒,和蒋晓晨交杯。几乎脸贴着脸。再去看其他桌,还有用嘴叼着玫瑰花献媚的。虽然在一些男女对唱的舞台设计里,会需要跟男艺人互动,但那是表演性质的。私底下这样,就有种释放天性的快乐了。这里消费不低,最低一桌四位数。贵的自然不是酒水。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头牌”,最受欢迎。他戴着一副电子风墨镜,裸着健壮的上半身,还绑有极具情色意味的皮带、银色金属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池乔无端想到,若是叫沉临洲知道她来这里,估计会把她肏得下不来床。蒋晓晨大声说:“桥啊,喜欢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不累吗?偶尔放松一下,不要有心理压力。”也是。她想多了,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她工作强度不小,难得能释放一下压力。池乔拿过酒杯,和蒋晓晨一起进舞池跳舞。当初应了cy姐的要求,为了调整体态,开始练瑜伽,现在身体柔韧性很好。鸭舌帽遮住上半张脸,穿的普通t恤、牛仔短裤,没人认得出她。蒋晓晨攀着池乔的肩,“桥,在这里找个帅哥,一夜风流,明儿就踹了沉临洲。”池乔笑,配合道:“行啊,你替我物色一个。”两人绕了一圈,倒是有不少男的来搭讪。池乔酒量不大好,有些头晕,也对艳遇不赶兴趣,先回卡座了。她一无所觉,不远处,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沉临洲今晚是和几个朋友见面。他们有的家在庆城扎根二十数年,根基不比沉家浅,比如钟子扬,他父亲做外贸做得很大,近两年,想涉足医药领域。
他想回国发展,免不了要借他们的势。但这些人一凑到一起,正事谈完,又开始想寻觅些新鲜玩意儿。沉临洲坐在一旁,支着头,晃着杯中酒液,冰块磕碰出清脆响声,不大有兴致的样子。“诶,这个不错。”钟子扬无意中打开一段直播。“都是男模有什么好看的。”说话的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靠,你他妈不会是深柜吧?!”“去死,”钟子扬把手机怼到他面前,“你没看到舞池里这么多美女吗?”“欸?这酒吧什么时候新开的?从来没见过。”“好像是曾昱和他朋友合伙开的,前段时间邀请我来着,我那阵子满脑门官司,没空去。”他们说话的时候,手机外放,音乐声、人声喧闹,沉临洲无意瞟了眼,忽地顿住。那一瞬间,其余身影都成了浮光,飞掠而过,模糊不清。唯有角落那道突出。是,看不全脸,但他不会认不出来。不久前,还在他腿上娇喘,摄魂夺魄的人。转眼就扎进了男人堆,扭着细腰,千娇百媚,好不快活。钟子扬注意到沉临洲的目光,勾住他,“沉大少爷感兴趣?”他叩了叩手机屏幕,神情纹丝不动,吐出两个字,却隐隐裹挟着寒意:“地址。”知道沉临洲来,曾昱特地上了两瓶好酒,开玩笑说:“得是多大的龙卷风,把沉总从纽约吹到庆城了?”钟子扬语气欠嗖嗖的:“枕边风吧。”曾昱不知前情,诧异不已,“真假?谁啊?”钟子扬抬下巴,示意某个方向。其他人来这家酒吧,是猎奇。沉临洲么……自坐下起,视线就落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是猎“人”呢。曾昱调侃:“哟,沉大少爷,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终于也有动凡心俗情的一天了?”这人不找女朋友的理由,尤为与众不同。当初是他亲口说的:他不想被一个女人牵引情绪,干涉生活。对外,沉临洲编的借口则五花八门。忙;没有碰到合适的;国内国外两头跑,不稳定……实际上就是,他一个自我至上主义,压根不想被感情束缚。真狠起来,连兄弟都是铺路的。所以,如果要牺牲这部分自由,那么,对方一定得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他们这群人,属于是不同圈子产生的交集,但差不多是以沉临洲为核心,对他的行事作风了解得七七八八。这一会儿,话题也是围绕他的情感问题展开。结果,正主不气不恼,反而放下酒杯,起身向斜前方的卡座走去。——回家爆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