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声簌簌,鞋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这是她离开的第五年,高泽连跳两级,在大学里也很刻苦的学习,现在已经取得保研的资格,今年的暑假就可以去医院跟着老师实习。
“快叫叔叔。”崔燃抱着一个小女孩,比之前长胖了十斤,自傲的腹肌埋在了肥肉下面,自继承叔叔的餐馆便昼日不眠地改良菜式,而高澜薇也能干跟着他一起把生意做成了连锁,日子好像过得越来越红火了。
“咦?”自己小女儿还不对着高泽喊叔叔,崔燃有些奇怪,只好尴尬地朝高泽解释,“囡囡害羞了,叔叔长得太好看了。”
“”
其实有原因的。
高泽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影子。高澜薇知道他是当年跟踪她爸爸的小孩,私下找他聊了天,他承认了当年是他引得她爸爸绑架他们。
之前那么努力地当个好人,却不如现在来得自在。
在充斥着暖气的屋里,仍然手心发冷,于是高泽找崔燃要了杯热茶,他捧在手里,然后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小女孩被爸爸抱着,又热又坚实的臂膀让她昏昏欲睡,没多久,她便点着头靠在了爸爸的耳边,崔燃盯着圆嘟嘟的脸蛋想笑,但一想着小家伙睡着啦,便轻手轻脚地抱着她回到卧室让她在床上休息。
高泽。”崔燃关上门,转身去看站在客厅望着电视发呆的高泽,“你还好吧?”
今年是大年叁十,没有比这更适合团圆的日子了。
可自那天后,高泽好像变了个人,又或者他本来就是现在这样的人。崔燃觉得他疯了,那个女人失踪后,高泽就找到自己的弟弟说自己当年故意引发的火灾,他起先想把他丢在那里,可他命大,高泽也突然后悔了。
这样坦诚的结果便是高泽的亲人只剩下他的爸爸肯接纳他,但成年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高泽给他解释说,看到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就想扼住他们的喉咙,他觉得自己很坏,很危险。
不过,他说这么多,崔燃一个都不相信,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早就把他当作是个善良的男人。
但每当他问起那个女人的下落,高泽总会冷漠地说她逃走了。
至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无所谓。
无论真假,由崔燃撑起的家,会永远地朝他张开双臂。
此时此刻,高泽又陷入到了旧日的记忆中,耳边是电视机传来的欢笑声和节日的祝福声,屋外也有人放起了巨大漂亮的烟花。
“沐岚学姐。”
他亲手埋葬的名称,在心头播下种子,长出了一颗参天大树。
五年前,高泽打开她写的那封信。
“小狗,看到这封信,就乖乖听我的话。
这里有处沼泽池,我在那里挖了坑,将我的尸体埋在那里。
给他们说我逃跑了就行,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很多证据,这个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也确信我带着高澜薇来的时候没有目击证人。
如果有警察找你,也不用慌张,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
我其实没那么坏,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这个世界还有秘密,你可以试着更夸张地推导。
我写这信的时候,是在厕所里,监控我的人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看我,所以如果纸张有水渍的话不要太介意哦。
给我好好生活,好好学习,过得幸福了,我就会回来。
还有,小狗,你很可爱。
我对你好像有些太残忍了,如果还能再见面,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沐岚留。”
高泽感觉自己成为了破洞的布袋,风不停地往里钻,至于她带走他的什么,他也想不明白,只夜以继日地思念着她,想着过好日子,她就会回来,他活得比以往都认真。
“啪”的一声,他制住了想要欺凌他的男生。
在格斗上,他也越来越像她了。
高泽现在只允许一个人欺负他。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洒满大地,似乎一切都会好起来。
叁个大人一个小孩聚在一起吃了团年饭,高澜薇讨厌高泽,脸上的表情怪异又尴尬,崔燃浑然不知,吃完就离开桌子去洗碗。
高泽率先站起来,朝他们说:“新年快乐!我先走了。”
穿好外套,推开门,将崔燃急切的话堵在门后。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其实那片天空,自她离开,再也没有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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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世界的时间流逝不同,沐岚在休息时间返回高泽的副本时,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沐岚找到了崔燃一家,然后被告知,高泽在四十岁那年选择了自杀。
“其实我不明白。”已经步入老年的崔燃以为沐岚是社区来的记者,“他活得比谁都认真,二十六岁就升上了教授,还给我的孩子准备了很多推荐信,和他说话,也没看到过很大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