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称之为父亲呢?赫厄诺尔通过血脉牵制的术法使伊力士跌倒在地上,这种术法放大他内心最大的恐惧与脆弱。他仿佛看到了沐岚,她站在他的面前,吃下无辜之人的欲望,靛蓝的眼睛绽放着妖异的光,嘴角上扬着嘲笑他。他痛恨非人之物,他们代表着无序。伊力士朝前试图拦住走向其他人的沐岚,她却穿过了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视野里的沐岚仍然在进食。经她触碰,寻常人的生命像是被浇灭的火。伊力士望着她,疑惑的情绪浮上心头。我在做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难道不该拿起剑阻拦她吗?杀了她,然后自己去死。她死于毁灭,我亦该陪葬。我变弱了。伊力士挥剑朝幻影砍去,幻象如被石子击中的水面掀起一圈圈涟漪。这虚假的一切提醒他,现在已陷入赫厄诺尔的术法中。他感到挫败。在现实里伊力士已经放下剑。赫厄诺尔看着这样的伊力士,他站在高位,手里握着困住伊力士的锁链,往里注入力量。“我的孩子,你只是被妖物迷惑了心智,我来帮你。”赫厄诺尔向伊力士施展新的术法。在伊力士的视野里,他站在了沐岚面前,“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即使你被诱惑,那也是安格瑞的错,他不该来诱导你。伊力士朝她露出手臂,将手臂抠出三道血痕,“你来吃我吧,我很好吃的。”他曾想过,等这一切结束,就带着沐岚隐居,他还记得师傅给他讲过的地方。他会带她去找他的父母。他会为她建造最温暖的巢。这个世界这么大,一定有可以容纳他们的地方。赫厄诺尔开始抽取伊力士的记忆,他打算将他记忆里的欲妖抹掉,从沐岚出生那刻开始。伊力士的心脏骤然疼痛,沐岚朝他扑过来。身体里似乎有部分东西要被剥夺走了。伊力士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绝望感压着胸腔,一阵窒息。“伊力士,保护好她。”他讨厌欲妖,老师见到那个欲妖便变得像另一个人。每天晚上笑得像个傻子,还会因为其他人想欺负欲妖,把他们揍到无法走路。他也讨厌他们的孩子,弱小,还挑食,多练了一阵剑就对着他苦着一张脸。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呢?糟糕,他想不起来了。伊力士挣扎起来,赫厄诺尔被术法反噬呕出一口血,他朝外大喊唤来术士,数十人的队伍继续夺取伊力士的记忆。他们有一片花园。他会为她做甜点。他知道她讨厌人类的食物,也讨厌去上课。他与她之间相差那么多。可他对着她,外壳逐渐变得柔软。载满鲜花、蜂蜜的记忆从他的心底淌过。“伊力士。”女人抱着花站在街角,及膝的蓝底白色蕾丝裙将她趁得如同海面上的珍珠,伊力士看着那熟悉的针口,是他自己亲手给她做的裙子啊。如果他的身体是女性的话,可能也没她穿得好看。她的眼睛里都爱啊,他从哪里得到的这些呢?伊力士倏地掉下眼泪,“不对,为什么会流泪呢?”在故事里泪水是悲伤与懦弱的集合体,他们出现时,会带着心碎,可他的心碎了吗?陌生的情感在他身体里翻涌,他被撑开、破碎,感情从他身体里长出了翅膀,他在记忆里看到了另一个人——那是自己。男人穿着西服站在教堂里,白光与鲜花包围着他,强壮的身体已不再是某种累赘反而是保护爱人的盔甲,他的视线穿过遥远的地方。“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们都将彼此相扶相依。”爱是有力量的。鲜血从伊力士的皮肤里渗透出来,力量压碎了他的骨头,在混乱与疼痛中,他的心砰砰地挑,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两股巨大的力量相撞,一瞬间房顶被冲上了天,瓦砾从天上掉落,大地震动惊跑了林中的野鹿。索瑟跟薇薇安连忙收拾行囊骑着马往源头寻去。赫厄诺尔身体不稳地倒向一侧,伸手抓住椅子才没往地上跌去。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赫厄诺尔警惕地看向那方。
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剑士穿过黑暗,跨过术士尸体,手里的剑泛着寒光。赫厄诺尔轻轻地朝他笑起来,如同一个温和的长辈:“你成长了。”伊力士在他眼里由物变成了人,鲜活的同时预示着厄运。赫厄诺尔:“接下来,我的位置就该交给你了,以后我就可以跟研究院的那帮老头一样,天天喝茶、养花,再也不用想费心事了。”仿佛之前那个要夺走伊力士记忆的人不是他。伊力士并没有因他的话动容,他冰冷得像是雕塑,唯独手上的剑缠绕着力量的波动。他走近赫厄诺尔,每一步都拷打着赫厄诺尔的心脏。时间流逝得缓慢,赫厄诺尔终于摸到了藏在衣袍下的毒药。他如获大赦地抬起头望向伊力士,“说起来,你似乎更喜欢纤细的身体,如果现在还想换身体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设计工具时,当然以实用性为优先级,伊力士有副漂亮皮相已经谢天谢地,他哪知道他的喜好跟个女人一样。真是个小怪物,连男女都不分,赫厄诺尔让伊力士感到疲惫,他的存在让他想起痛苦的回忆,或许赫厄诺尔本人就是让他痛苦的存在。如果在以前伊力士可能会砍下他的头颅。———赫厄诺尔死了会有下一个赫厄诺尔,宗教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伊力士略过他,跨出了门槛。赫厄诺尔错愕地盯着他的背影,看来毒药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终究是离开了。伊力士与薇薇安、索瑟会和。————安格瑞告诉沐岚今天要玩一个游戏。他戴上了挂满铃铛的皮带,配着薄纱半裙,金